陰沉沉的天氣。
馬路迅速濕潤起來,行人紛紛撐開傘,或是躲在路邊的建築物下,幾個穿着校服的學生把書包舉到頭上加速跑了起來。
一場雨似乎改變了很多人本該有的姿態和計劃。
夏夏回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五點零兩分,心想着這時候吃了晚餐,回家之後還可以用水果當夜宵,於是走進了公司旁邊的粥鋪。
說是粥鋪,其實也有各類其他主食,夏夏在點餐的小姑娘的注視下,磨蹭了好一會才確定下來,一份黑米粥,一份不加蔥的揚州炒飯,還有一份涼菜。等到小姑娘走了之後,身心立即放鬆下來,環視着周圍的環境。
算是夏夏一直以來的習慣,每每到一個地方,不管什麼時候想起來,都會很仔細看周圍的人。此時自己的座位靠近通往一樓的樓梯,前面的位置空着,因此視線格外寬敞。
左手邊有一對貌似姐弟的人,只能依靠眼睛邊都長了一顆痣來判斷。再過去一點是帶着小孩來吃飯的父親,也是剛點完餐的樣子,桌子上空空的。
最裡邊桌子似乎是最大的一張,圍成一個圈可以坐上十個人,一群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聚在一起,有一個穿米黃色衣服的女孩特別健談,且聲音很大,坐在這邊也能聽到她的笑聲。
把眼睛調到另外一邊,跟自己同樣單獨出來吃飯的女孩,只能看到背面,披肩的頭髮上被雨水濕透了,不會感冒嗎?這麼想着一邊繼續看過去,一張熟悉的臉孔跳了進來。
茂密的黑髮斜斜的搭在額頭上,國字臉,高鼻樑,熟悉的黑眼袋,亞麻色襯衫和藍色牛仔褲,遠遠看着好像瘦了些,把回憶拉到很久之前,又生硬的扯回來,組成印象里實實在在存在的人。
——是華臣。
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的人。
夏夏有些驚訝,隨之而來的是緊張,慌忙的捋了捋自己的頭髮,檢查自己的衣領,甚至忽略了華臣的對面正坐着一個女性。
想要仔細看清楚的時候,送餐的服務員不合時宜的走了過來,用不標準的普通話說了聲,「打擾一下,您的粥跟涼菜。」在小票上劃了兩筆又退了回去,炒飯還沒上來。
粥是冰的,在舌尖上停留了一小會兒,輕快的溶解掉。
想要叫剛才送餐的服務員回來,詢問炒飯還有多久才能上。馬上在心裡否決了這個想法,如果這樣的話,說不定會引起華臣的注意力,他會看到自己,會說些什麼呢?
我該說些什麼才對?如果只是寒暄的話,會不會太沒勁了。
太過親熱的話,那個女性的身份也不是很清楚。
總之暫且還是保持這樣的距離吧,在做好準備之前。
等周圍安靜了才偷偷的望過去,他身子前傾了一點,聊得很投入,時不時微笑,眼角可見皺紋,一定是我的錯覺,怎麼可以看到這麼清楚。但時間確實在我們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跡,已經都不是少年時的那個我們了。
就算是距離再遠,眼睛再近視,也決然不會看錯的模樣。
剛認識是高中時期。
升到二年級之後,兩人同時與一些其他班級的同學被社團劃分了帶領幫助新生的任務,從而結識。那個時候的夏夏沉默寡言,儘管想要認真做好自己的事情,也被一些學弟的問題弄得手忙腳亂,不知怎麼作答。
幸好有華臣一直幫忙。起先只是看不過去那些男生見夏夏老實巴交就一直糾纏不休,每到這個時候都會主動走過去幫她三言兩語轟走那些人。聽着她緊張的說「謝謝」的時候,心裡竟然有一些彆扭。仿佛讓這樣一個女生說謝謝,也是一件不應該的事情。本來就充斥着汗水的季節,也就覺得更熱了些。
新生入學了半個學期,兩個人才有了再次見面的機會。華臣的功課已然名列前茅,卻在一次月考的紅榜上,在自己前面看到「甄夏夏」這個名字,想了半天才把這不知從哪裡產生的熟悉感聯繫到剛開學認識的女孩身上,轉過身子就看到小心翼翼從學生群中往這邊靠近的女生,幾個月沒見變化不大,從當時的夏裝到現在的秋裝,只是衣袖長短的差異。
不變的還有神情,恭恭敬敬的,隨時警惕的樣子。
像一隻貓。
夏夏對着眼前這個男生突然的邀約,沒有立刻回答,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後來是自己答應的,還是直接跟着男生走的,已經想不起了。
專心的對付眼前的食物,把粥一點點的喝完了,炒飯剩下一半。
華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掉了,應該沒看到自己吧,心裡又覺得微微有些遺憾,說不定就此錯過了。
到底是想被看見還是不要?
自己也具體不起來,就像外面的雨,說不上喜歡和討厭,然而一直是太陽當空的話,又會忍不住懷念和期待眼下的潮濕,相反粘稠的汗水也被擱在大腦里反覆循環。
「夏夏姐這隻鋼筆好漂亮,在哪裡買到的?」一個女同事湊到夏夏的辦公桌來,對着她今天在筆筒里新放的一隻鋼筆讚嘆道。
「不是買的,朋友送的。」昨天晚上回去後,翻箱倒櫃了許久,才從臥室最高的柜子上面找到一個布滿灰塵的盒子,大多裝着一些學生時代的物品,發現這隻被絹布仔細包裹着的鋼筆。
淺藍色。
筆身很細,筆帽上有一層銀色的邊,刻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更像是符號,說不定原本就沒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誰送的呢?」
「很久了,以前的同學。」
「保存的真好,很重要的東西吧。」
「哪有,昨天無意中看到,被忘掉很久了。」
「是嗎?」女同事的興趣在這裡也就止步了,繼而轉移到另一個話題,「中午一起去吃午餐吧,聽說新開了一家牛排店,裡面都是些長得特好看的男服務員。」
「全部都是男的?真的假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
送走了女同事之後,夏夏把那隻鋼筆拿起來放在手心旋轉着,又幾次摔到桌子上,害怕筆尖壞掉,又放了回去,公司的業務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無事可干,於是便陷入了發呆。
想到關於筆的故事。
高考之前的最後一次月考,華臣與夏夏打賭,誰的分數若是落後於對方,便要給勝利的一方送一樣承受範圍內的禮物。結果在一個星期之後出來,夏夏拼盡了全力,總算比華臣多出七分,看着男生一臉委屈的表情,高興的提出要一支鋼筆的要求。
沒有特別的原因想要。
比起鋼筆,更想要髮夾,頭飾這類的東西。可是這樣說不定會給華臣留下不好的印象,又提出要藍色的才行,是對方喜歡的顏色,夏夏自己是鍾愛橙色的。
兩天之後就收到了這份禮物,其實根本就不算是禮物,靠競爭的手段得來的。高興的夏夏顧不上這些,在同桌的羨慕眼光下,寶貝似得把鋼筆收起來,不肯用,又非得隨時放在身邊。
沒幾天又後悔起來,為什麼自己一定要贏這幾分。
如果輸掉的話,就可以給華臣買一份心儀的禮物,會是什麼呢?遊戲帶?OK繃?還是籃球?要是籃球的話,得花自己兩個月的早餐錢呢。這樣的話,即使以後分開,他手裡也有一樣屬於我的物品,偶爾一個人的時候,看到它就能想起自己,電視劇里都是這麼演得。
可是這隻鋼筆又確實帶給自己欣喜了。
不斷的自相矛盾。
糾正錯誤的想法。糾正前幾分鐘的「糾正」。
就是喜歡的感覺吧?喜歡上男生的感覺,果然是跟喜歡父母,喜歡一起放學回家的女生,以及一樓養貓的老奶奶,是截然不同的情感呢。
事後又去了幾次那家粥鋪。
下班之後從公司為起點出發,得走一段路程到下一個路口等公交,才有直達車。跟回家的路線有所不同,在地圖上勾畫的話,剛好一粒水滴的形狀,用幾個點勾勒的平滑弧線中,家跟粥鋪剛好是斜對着。
中間隔着更多的無數樓房,夜晚發光的白熾燈,可以點亮一小塊天空。
粉紅色條紋襯衣加藍色牛仔褲,靛藍色格子襯衣加深褐色牛仔褲,金屬灰連帽衛衣加卡其色九分褲,米色和黑色相間的開衫,褲子的顏色忘記了……總之都是十分年輕的打扮,看不出是什麼職業,或者沒有職業。一直都穿着一雙看不清牌子的白色球鞋,鞋帶有點黑。
同時沒有變化的,便是坐在她對面的女生,一直一起出雙入對。
不知不覺就是半個月,夏夏每天在都同一時間來這家粥鋪。有時候他們會早來,有時候等她吃到一半才來。有時候她坐在二樓,他們卻坐在了一樓,她只能想象此刻他在說些什麼,會不會跟自己有關係?傻了,跟女人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講到別的女人身上去。
何況是並不矚目的自己。夏夏想。
服務員顯然是把常來的夏夏當成了熟客,點單和上菜的速度都快了許多。反而是華臣,一次都沒有注意到周圍灼灼的眼神。
夏夏開始猜測他與那個女性的關係。
順路的同事?想想自己每次跟同事聚餐都是不少於四個人,且盯着帥氣的服務員聊個不停就覺得無奈。有孤男寡女吃過一次飯就會被整個部門嚷嚷着發喜糖。
兄妹吧?完全沒聽說他有這麼一個妹妹,唯一有個表弟,在高考之後的那個暑假裡,溺水去世了。
受了對方的父母之託,要照顧有可憐身世或者病重的她?拜託,又不是韓劇,要不要這麼怪異。
就是不願意想到是戀愛。假設以自己與華臣見面的第一次為基礎,他們也是第一次出來吃飯的話,現在也有好些次數了。即使最開始只是普通朋友關係,現在也發展開了吧。
見過父母了嗎?真希望寧媽媽不喜歡這樣的媳婦兒。夏夏盯着女生的背影暗暗的握緊了拳頭。
可是天天來一家粥鋪吃飯也太不浪漫了,不過正因此如此才是華臣的風格吧。
自從那之後再也沒有約會的形式。第一次也不算,夏夏默默跟在他身後,聽着他滔滔不絕的講着話,一句話都不說。話題全部圍繞着學習,奧數賽和物理,語文的作文要如何拿高分之類。
一人拿着一杯奶茶,華臣提議到,「做合作的競爭對手怎麼樣?平時互相幫助,月考時就各自發揮,看到最後,誰的分數要高?」
「合作?競爭對手?」夏夏有些不明白。
「對,我在書上看到過這樣的例子,算是一種提高成績的策略吧。」
「喔。」
「那答應麼?」
夏夏吸了一口奶茶,沒去看他的眼睛,因為知道他肯定看着自己,所以不好意思。
「試試吧。」
聲音太小,繼而加大了音量,「先試試看。」
華臣很高興,一口氣喝完了手裡的奶茶,問她要不要再來一杯,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後,興致勃勃的又去買了一杯。
每個下午都在一起度過兩個小時,夏夏的父親早年就去世了,母親兼職幾個家庭的保姆工作,總是要忙到很晚,大多數時間,就去華臣家裡作業。寧媽媽十分和氣,份外喜歡夏夏沉默寡言的性格,總是給她準備各種水果和蛋糕,甚至被華臣說偏心。
沒有誰聊到感情上去,只是習題,試卷,和文言文。但是夏夏知道自己的內心長了一顆種子,在一天天發芽,撐得胸腔痒痒的,偶爾會難受,偶爾又興奮,偶爾重得走不動路,一本書都可以把自己壓到土裡去。
越是平平淡淡沒有皺褶的日子,越能引發「日久生情」的效應。夏夏從這個時候開始在意起自己的臉,到了18歲就一直開始長痘,聚集在嘴唇上面和下巴上,紅紅的,忍不住擠掉之後,留下褐色的疤,更難去掉了。
害得每次跟華臣呆在一起,都不肯抬起臉。
想要戴上口罩,被母親制止了,說是這樣更加容易滋生細菌,加劇痘痘。買了藥膏擦也沒用,吃了兩個療程的清瘡藥也沒用,騙母親要教資料費偷偷買了傳說中大人一用就變漂亮的面膜,貼了一張第二天還更加洶湧了,氣急敗壞的把剩餘的丟進垃圾桶,害怕被母親發現,又從裡面翻出去,丟到樓下的垃圾場上去。
好在華臣並不在意,也沒有主動提起過。
他的生活里是不是只有學習呢?夏夏不明白天天跟自己在一起的男生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不會收拾房間,不會洗衣服,不會玩當時風靡的家庭遊戲機……所以應該也不會戀愛吧。
所以才不會在乎自己的臉上是不是有長痘痘?長了多少顆?是不是又嚴重了?
都是單方面一廂情願的事情。
這麼想着,就覺得大腦也重了起來。
秋天的痕跡越來越濃,把所有建築的顏色都敷了一層膜,逐日黯淡。公司在這陰雨連綿的天氣里,突然接了好幾筆大單子,連着全體加班加點挑燈夜戰,正好給了夏夏不再去粥鋪的理由。
算起來有半個月沒再去過了。
不知道華臣跟那位女性發展得怎麼樣了?依然在一起?還是分手了?會不會正在計劃結婚的事情?辦喜宴的時候,會邀請自己麼?
努力讓自己不去想,在電腦面前擺正臉,隔着鏡片的眼睛牢牢盯住報表上的數字,每次輸入新的進去,都會有一些其他的數字跟着變化,再輸入,再變化。變大的值,變小的值,恆久不變的值。那麼自己對華臣的感情屬於哪一種,腦海里的畫面還是情不自禁的切換到半個多月前看到的畫面。
跟平常一樣早早的就到了粥鋪,磨磨蹭蹭的點了食物,服務員已經習慣了夏夏的速度,趁着這個空隙給她講了一個冷笑話。等全部都上齊了,不斷推開門進來的還是沒有華臣的身影,甚至是那個女人。
可能得晚點。
夏夏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格外沮喪的喝着粥,時不時抬起頭看看周圍,依然沒有熟悉的身影,一直到自己全部都吃完了,還是同樣的結果。
有一點點的不甘心。
叫來服務員再叫了一份粥打包,換來多一點等待的時間,十分鐘過去之後,提着粥站在粥鋪門口的夏夏終於放棄了。
可能已經放棄自己這個地方了。
明明只有一晚沒見到,夏夏卻覺得不會再遇見了,他們可能是分手了,無數次希望他們能不歡而散,可這樣的願望實現後,豈不是再也不可能見到華臣了。
就因為不知道開場白要如何進行就放棄了要去跟他面對面,放棄了跟他說話,放棄了詢問他電話號碼工作類型家庭住址之類的事情嗎?
太不值得了!
真的是,太太太太不值得了!
空着的右手伸到頭上,抓了抓頭髮,用力的扯了一下也不覺得疼。恨自己既愚笨又迂腐,這樣的事情,會比把頭髮扯斷,還要難嗎?
夏夏沒有去搭公交,沿着回家的路一直走着,夜晚無聲無息的降臨了,路燈和車燈接二連三的打在她的身上,還有商鋪的燈,廣場上鑲在地板下的燈,都與她沒有關係一樣。
看到華臣之後,又全部亮起來,有些刺眼。
經過極少去過的世紀廣場,走到了世紀影院樓下,好些票販子聚在一起問過往的行人是否需要看電影。在人與人之間的縫隙里,夏夏看到了華臣。
還有他身邊固定不變的那個女人。
原來只是來看電影了,這麼浪漫的事情,現在的華臣也會做了。被人撞了一下,夏夏手上的粥打落在地上,引得一群人側目,各種嫌惡的眼神讓夏夏發毛,急忙蹲在地上去收拾,從附近跑來的流浪狗魯莽的把她撞開,只聽見「啊」一聲尖叫,華臣回過頭,便看見一個女生狼狽的倒在了地上。
頭髮亂極了,身上沾了少許粥漬,一條白色的狗舔食着地上的粥。甚至沒有人忘了要去拉那個女生一把。
有點看不過去。
拿開身邊女伴的手,向她走了過去。
能看到他的步伐正在不斷靠近,完了,被他看到了,還是這種樣子,該說什麼呢?首先是謝謝吧,然後要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才能認出他,對,一定得這樣。
「需要我幫忙嗎?」聲音已經抵達。
「呃?」想不出做什麼回應,華臣伸出手,把她扶起來,找到紙巾遞給她,「還好吧,能走麼?」
「能,謝謝你。」夏夏抬起頭,第一次這麼近看他的臉,她更加緊張了,比最初發現他時還要緊張,接下來就是相認了吧。夏夏確信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連着表情都堅定了許多。
蹲點了這麼長時間,就是為了這一天。
再為了沒有任何意義的猶豫而停滯在只能觀望他的角落,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那就好,我女伴在那邊等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華臣始終維持着應有的禮數和距離,準備離開。
怎麼會這樣?夏夏有點弄不清楚狀況,不應該是這樣,急忙攔住他,補上一句,「先生看起來好面熟?」
一句話讓華臣停住腳步,他皺起了眉頭,認真的參詳夏夏的臉,「是麼?」大概在心裡回想,直到那邊傳來聲音,「華臣,電影要開場了。」還是沒能想起什麼的樣子,「是小姐認錯人了吧,我就是長着一張大眾臉,嘿嘿,有緣再見吧。」
這一次是真的就走了。
就這麼走了。
沒有相認的過程,沒有惱人的開場白,像是思考見面的台詞,害怕被撞見的小動作,不願意這幅狼狽樣子被瞅見的難堪,都是多餘的,空蕩蕩的,最沒意義的存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的徒勞。
完全忘記了。
就沒記得過吧?
起風了,夏夏揉了揉眼睛,感覺到燈光消失了,身邊的人消失了,頭髮開始痛起來,剛剛擦到的地方開始痛起來,就連眼睛也痛起來,淚水就出來了。
高中的畢業晚會上,學生社團有專門單獨開一個歡送聚會,不自不覺自己也成了年輕學弟學妹們即將送走的前輩,在一個個上台發言的時候,華臣被台下的女生問到這樣的問題。
「華臣學長高中三年有沒有鍾意的女生呢?都要走了,可不准說沒有或者不知道來糊弄我們哈!」
大家都嘰嘰喳喳的,熱鬧的響應着這個問題。
特別選在了晚上,為了有氣氛關掉了燈,只點了蠟燭,因此光線有些暗。夏夏坐在角落裡,感覺到台上來自華臣的視線,深吸了一口氣,自己也想知道這樣的答案。
一直以來都想知道的答案。
要知道了。
快說了。
「說到鍾意的女生,是真的沒有呢,不過比較看好像是甄夏夏這樣的女孩子。」
說了。
意想不到的答案。
在人群之間引發的巨大躁動,如同一隻只撲棱着翅膀的蜜蜂紛紛鑽進夏夏的耳朵,在內心深處轉換成洶湧的熱潮和強烈的不安。
瞬間融化在灼熱的空氣里。
「不過比較看好像是甄夏夏這樣的女孩子。」說出來只需要用到兩秒鐘,卻被記住好多年。
看着報表上數字的夏夏,盤算着「記住」的時間還會無限增長麼?同自己的感情一樣,不是變小的值,也不是恆定不變的值,是在不斷增長的,從前,現在,也許還有未來。
儘管只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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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真的給我們很多幫助,特別是對愛情懵懂無知的年紀,可以讓我們有一個正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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