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婷回到房間,打開電腦。前兩天因為公司派去外地出差,都沒上過網。習慣的登陸QQ,大學的Q群猛閃,點擊是一連串大家的聊天記錄,不知道是誰先在網上發起這個月末在州城聚會。三年了,三年前離別的一幕幕因了「聚會」變得無比的清晰。清晰的記憶又仿佛一下子縮短了三年的距離。如果說曾經離別的時候能感覺到大學四年時光的飛快,再相逢時才發現三年的時光不知不覺的從身邊晃過了。
三年足以讓樓下的小樹長得能經風雨,足以讓陽台上的花兒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好多次,三年白晝和黑夜的交替足以模糊許多的記憶。雨婷也很想知道,三年了,曾經同窗共歡笑的他們過得怎樣!恰巧專門統計報名的石峰在線,雨婷報名。雨婷是大學那會兒班裡唯一一個家住在州城的同學,其實高考那時雨婷的分數足夠報外省的學校,只是家裡人希望她留在州城上大學,她便沒有選擇外省,她參加聚會也如眾人所料想的那樣!群聊記錄里還有大家特別談到她一定會去的預言呢!
夜裡的風在漫過秋天裡吹得一陣一陣的,拉開窗簾能看到稀疏的幾顆星星閃在涼涼的夜空裡。關掉電腦,雨婷倚在窗台上,給遠在千里之外的涵雨打電話,閒聊起彼此最近的生活,聊着聊着雨婷問涵雨要不要來參加州城的同學聚會。因為聚會的酒吧就選在離雨婷新居不遠的地方,是2路車的終點站。雨婷很想涵雨來參加聚會,可以在她家住幾天,大學裡像姐妹倆一樣的老朋友很久都沒見了!
涵雨說等下回有空會專程來看雨婷,月末剛好公司有一個事關全局的任務派她到另一個城市出差,所以參加不了聚會了!她們接着閒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女人的友誼再深,掛在嘴邊的也只是一些生活里有意無意的話題!掛掉電話,雨婷輕輕的嘆息!
窗外泛起了迷霧夜空裡的星星不知道什麼時候逃隱了,只落得一顆安靜地守候在天邊那無眠的黑夜裡!坐到桌前,雨婷從抽屜里拿出筆記本,裡面記有她許多開心和感傷的事,打開空白的一頁,鋼筆沙沙地划過紙張,雨婷寫下了這樣的話:我總覺得涵雨說謊了,也許她並不是真的要出差,她不想來參加聚會,是因為藏在心底的愛,因為愛,她害怕見到陳昊吧!她不會不知道陳昊要來參加聚會。石峰已經在兩天前給班裡的每個人的Q都發了一封郵件,郵件的內容是已經報名的同學的名單!陳昊的名字寫在很前面的位置!
看着鏡中的自己,她就要見到陳昊了,她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像是去赴某人的約。雨婷夾起頭髮!試過幾件衣服終於找到一件白色裙子適合自己的心意,雨婷再看了看又把夾起的頭髮披肩散了下來!畫眉、深口紅,噴上香水……在鏡子面前忙活了大半個小時才滿意地準備出門,窗外華燈初上,夜幕恬靜,雨婷剛關上門,手機響了,是媽媽打來的,手機那頭聲音急促:佳佳,你爸爸心臟病又犯看,現在正在二醫院呢!你快趕過來吧!
雨婷一驚,緩過神來一看表還有半個小時就是聚會的時間,她忙下樓打的急奔醫院!在車上給石峰打電話說有事不能按時去了。時間有時候總愛跟人開玩笑,往醫院的途中在民主中路堵車了二十多分鐘!雨婷一邊急一邊給媽媽打電話問爸的情況!到醫院,她和母親在手術室門口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父親手術完了,脫離危險!在病房的時候,媽媽想起雨婷今晚有同學聚會便催她快去!她爸這沒有什麼了!雨婷忽然不怎麼想去了,她想留下來陪從小到大都疼愛她的父親,可是媽告訴她同學聚會應該要去的,再說地點就在州城!雨婷有些猶豫不舍的走出醫院!
打的到素悅酒吧!這回沒堵車,可是已經遲到了一個多小時了!推門進去,燈光優雅,大家舉杯相慶,石峰轉身看到雨婷忙熱情的招呼,拉她到人群中間,大家起鬨要罰酒,雨婷推不了,只能喝了滿滿一杯!三年不見了,也都還是能聊到一起,大家彼此聊的都是一些生活的近況,當然還有一些這些年的經歷路程!雨婷假裝不經意的目光在到處尋找,想要看陳昊,可是眼裡儘是一些曾經熟悉卻已經有些陌生的臉龐,那個在心底一直熟悉的身影卻沒有出現!伴着一曲有些憂鬱的旋律,雨婷想起了那年散夥飯時的情景,離別總是讓人感傷的,而再重逢就像止痛的麻醉藥,治癒不了離別的傷痕,只是麻木了知覺,讓人短暫的遺忘離別的憂傷!男人依然有人載醉而歸,雨婷只是在舉杯時抿一小口,杯子裡始終盛着大半的酒,也許他是想用那半杯的清黃來掩飾她的不盡歡顏。她等待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就像那一年校園裡那棵海棠樹下,她始終沒有等到陳昊,從日落的夕陽到當空的皓月!不同的是那次是有約的,這次只是一個人黯然的等待!
午夜時分,大家相擁告別!人的一生總是難以猜測何時相逢何時別離,只敢肯定既有相逢便有離別!縱有別離,相逢就是一種期待!雨婷沒有打的,而是趕着坐回家的末班車!她記得媽媽告訴過她:女人的一生永遠不要錯過兩樣東西,一是回家的最後一班車,還有一個愛你的男人!
雨婷很久沒有體味這樣的感覺,公車司機和她一前一後同坐着一輛車,雨婷趴在窗上,看着窗外齊排而列的路燈,泛黃的燈光染了很遠很遠,稀落的行人和車輛,晚風將她的頭髮吹得凌亂。雨婷以前很不明白為什么小說里總寫城市都是容易寂寞的!現在她覺得城市的寂寞是白日的喧囂與午夜的寂靜間的距離太短,跌宕着每一個行走在其中的人們。喧囂和寂靜的落差太大,寂寞才生得泛濫!
聞着身上的酒氣,是在酒吧時扶着喝醉的石峰時沾的!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會酒後吐真言,但酒後的男人通常都不會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自己問石峰陳昊為什麼沒來!他說她來的時候,陳昊才走沒多久,因為她妻子打來電話說家裡有急事,陳昊就趕車回去了!他現在在寧成上班距州城幾百公里!雨婷無以名狀聽到石峰說着「妻子」這個詞!她難以理解的事情依舊難以理解!
她試探着問大四時,陳昊為什麼不辭而別地和涵雨分手了,難道他們兩年的戀愛那麼不經風雨嗎?涵雨是那麼愛他!石峰告訴雨婷,那年準備論文前的日子,陳昊回家看她母親,在小鎮的街上,一輛車朝陳昊急駛了過去,陳昊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被人從旁邊推了一把!當他回過頭時,一個女孩倒在車前……後來女孩一隻腳殘廢了,女孩是一個護士和她下崗的母親生活在一起,女孩的父親在她年幼的時候去世了。知道這些時,雨婷明白了,她能猜到最後的結局,因為她了解陳昊。
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認為錢能解決的問題,自幼就失去父親的陳昊不會那樣想,他太善良太仁厚了!也正是因為她身上的這些,大學裡涵雨願意放下城市千金的架子去喜歡甚至愛上這個山里來的窮小子。而自己也在心裡暗戀這他的人他的才華。甚至那年海棠樹下的一個人的等待,儘管後來知道陳昊是去赴涵雨的約而忘了告訴她!即便陳昊沒有一個勁的道歉雨婷始終也沒有怨恨!
曾經不懂愛的年齡,雨婷只是願意去遠遠地觀賞着他,因為她想象過,畢業離別的車站,敢於拽着行李和他一起走的人是涵雨,而自己卻不敢,她覺得涵雨比她活得驕傲,涵雨敢於不顧一切的追求,而雨婷卻還要顧及父母,特別是有着心臟病的父親!也許是母親:愛情永遠勝不過親情!思想的教化,也許是雨婷覺得自己太膽小又太現實,賭不起一把幸福的籌碼吧!
熟悉的安靜突然「嘎」一聲響了起來!阻停了雨婷腦海里的思緒!公車死火,
司機打了幾次都沒着,雨婷看窗外大概還有三分一的路,索性讓司機開門,她忽然好想一個人走回家!一個人沿着路燈安靜的走着,有些涼意,孤單的身影映在泛黃的街邊!
想起給涵雨打電話。這一夜涵雨其實也睡不着,似乎是在等待雨婷的電話,正如雨婷所想,她看到過郵件,知道陳昊會參加聚會!她想知道他現在是否過得好!又不願意出現,其實她很早就知道那次車禍的事,起初她感覺到難以接受現實,卻漸漸的在歲月的斑駁了釋懷了很多!如果放不下恨,沾滿了空間,愛又該安放在哪呢?
雨婷撥通號碼剛響一聲,就傳來涵雨的聲音了。雨婷說着聚會上老同學們的一些事,一些變化!卻只是輕輕的提到陳昊的名字,雨婷說她有事遲到了,陳昊有事先走了,她沒見到他!電話最後時候雨婷問了一句:你心裡是不是還有一些牽掛?涵雨只一句:嗯!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推開房間的門,雨婷很想聽子夜時分里的廣播!因為低沉,因為安靜!世間有些巧合也許是應心境而生!收音機里有人點播了何潔的一首歌,旋律憂鬱的響起:
沿着路燈一個人走回家 / 和老朋友打電話 / 你那裡天氣好嗎 / 有什麼新聞可以當作笑話 / 回憶與我都不愛說話 / 偶爾我會想起他 / 心裡有一些牽掛 / 有些愛卻不得不各安天涯 /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他 / 送的那些花 / 還說過一些撕心裂肺的情話 / 賭一把幸福的籌碼 / 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想起他 / 他現在好嗎 / 可我沒有能給你想要的回答 / 可是你一定要幸福呀
這般的歌詞牽動着雨婷無以名狀的內心,她只想寫下這首歌的名字:你一定要幸福啊!
寫完了,雨婷看到桌子上母親的紙條:佳佳,你爸已經平安無事了!今晚你小姨打電話說,她們單位有一個不錯的年輕人,你們可以先認識認識!
雨婷又提起筆在歌名的後面加了幾句:有些愛卻不得不各安天涯,愛都不願漂泊,都想有一個歸宿的家!陳昊、涵雨、還有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你們一定要幸福!佳佳才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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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方面有問題,真的是要找專業的諮詢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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