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yings:
我第一次 get 到「紙短情長」,是在《查令十字街 84 號》這本書里。
男女主角發生了一場從未謀面的愛情;
他們說「愛」的方式,是相互給對方寄信 20 年;
信里明明滿是仰慕與愛意,但又從未將「喜歡你」說給對方聽。
薄薄一本書一半以上都是信件,寫滿了細如流水的知音情。
透過信,我好像看到了相互仰慕的二人正眉目傳情。
想來,愛都是有痕跡的。
哪怕不曾有機會當面說愛你,但是那份承載故人之情的一封信,一張照片,一張車票......
都可以帶着我穿梭歲月,壓縮空間,來到你身邊。
當你再次翻閱這些「信物」時,總能在記憶里,和那些重要的人和事再相逢。
大四畢業前備考出國,每天都泡圖書館。
不知哪天,書里就突然夾了這張小紙條,我沒當回事。
有天晚上臨近閉館,大家都走了,抬頭發現周圍竟只剩下我,和前面一個一直努力看書的男孩。
摸到書包里有顆大白兔和巧克力,想着快考試了。
就把糖分給他,祝他好運。
我們就這樣認識了,一直以為那塊巧克力是我們的開始。
沒想到後來他忽然問我:
「還記得書里那張小紙條,是我寫給你的。」
原來我們竟是雙向暗戀,愛情開始得比巧克力更早一些。
就是那張紙條,和上飛機前他手寫給我的幾十頁長信,陪我度過了孤獨的異國生活。
並一直期待再相逢。
一直珍藏着小學時期花血本贏回來的畫片,每年夏天回家都會拿出來看一看。
曾為了成為孩子王——最多畫片持有者,一連好幾天手拍腫都要贏回來。
那么小都曾有毅力,不輕言放棄。
我又怎麼能輸給小時候的自己?
每當丟失自己,我就去畫片裡找回勇氣。
我有一本很特殊的紀念冊,是我出生那天爸媽送我的。
扉頁上有一隻紅色的小腳印,是出生時我踩的;
翻開第 1 頁,是我爸媽寫給我的出生寄語;
第 3 頁,是我五歲第一次被幼兒園園長表揚;
第 12 頁,是我人生第一個 12 年,收到的全家人的祝詞;
......
就這樣每一個我人生重要的時間節點,都被記錄下隻言片語。一直到高中畢業那年,我 18 歲。
這本和我一起長大的「18 歲的紀念冊」,一直在告訴我:
我是被愛着長大的。
去年 3 月 30 日,意大利封國的第 20 天。
當時歐洲物資極其匱乏,家附近的藥店都買不到一個口罩,都需要四處托關係才能買到。
中國大使館發放的健康包,從申領到拿到,僅用了 2 天。
它被一張「社會經緯」的報紙包裹着,中文報紙給我一種熟悉感和安心感。
拆開之後,裡面是一盒蓮花清瘟膠囊,20 個醫用外科口罩。
還有一張紙條,上面用毛筆字手寫着兩句唐詩:
「細理遊子緒,菰米似故鄉」。
我對爸爸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脾氣大,生氣就喜歡罵人」。
也一直以為爸媽不相愛。
後來收拾家裡的東西,發現他一本日記。
他把和媽媽在團結湖相親時的初遇,寫成了詩。
「團結湖離此不近,心急如火」。
那首詩,叫《初識》:
月老壇里現,申時有佳緣。
初交似知己,衷腸傾心愿。
沒想到老直男當初可真浪漫。
俗話說,鐵打的老師,流水的學生。
今年這屆學生畢業很倉促,很長一段時間都在上網課。
見面時恍如隔世,我希望能給我的這些孩子們一些「畢業的儀式感」——
我讓他們把想要的畢業禮物寫在紙上,我想儘量滿足他們的願望。
他們的願望五花八門的,有個女孩竟然說想要個對象——
我自是送不了對象。
記得她喜歡音樂,我送給她一個手搖的音樂盒,精心挑了兩首歌。
有一個男孩想要我的手辦,花了 10 天,我找人設計出來了——
有學生想要口紅,於是我給全班女生每人都準備了一隻口紅,希望她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這疊心愿紙,就是我和這屆學生最深的羈絆了。
希望以後的他們再看到禮物時,會想起一起走過的青春的樣子。
6 月 29 日下午,我把禮物挨個發給他們。
那晚上是我的最後一節晚自習。
他們關了燈,給我唱了一首《再見》。
這是一張快遞單,被寄來的是一隻熊本熊。
那時的他還在部隊,向我表白時,偷偷買了這隻熊,然後在快遞單備註寫了這句話,寄給我。
「我把自己壓縮了寄給你。」
對一個人的感覺很難說得清楚,但看到那句話時,我知道心已經被他俘獲了。
96 歲的奶奶,神志與意識逐漸模糊不清。 但我發現她會從書里抽出一張小照片,仔細地看。 那是她和已故爺爺的合照。 發現了我,奶奶悄悄把照片倒扣在桌子上。清醒的這一刻,她不願被打擾。
我認識一個女孩,她在偏遠山區支教。
有段時間我換工作,每天壓力大到崩潰。
那時就覺得自己是個 996 社畜,和她的工作相比,缺乏價值感。
再見面時,她帶來了一份禮物,裡邊裝着 26 封信。是她支教學校的孩子們寫給我的:
「親愛的靚仔哥哥,你去過海邊嘛?你家是什麼顏色的?」
「我不知道你的生日,所以我給你(過)的下一個生日。」
「它是我。」
她說,
「希望孩子們的信能陪伴你一段時間,
讓你可以每天都能看到、感受到純粹的美好。
不要失去對美好的嚮往。」
這些可可愛愛的信件,陪我度過了那段艱難時刻。
我剛出來實習時,住在老舊的宿舍里。
孤零零一人,總是害怕。
有次打電話給外婆時,不經意提到這事兒。
那年春節回老家,外婆塞給我一個紅包袋——
裡面不是錢,鼓鼓囊囊裝着她特意去求的護身符。
不曾想清明時她摔了一跤意外去世了,這個護身符成了她留給我最後的信物。
它已然破舊,但我生怕再有一點損傷。因為我每次看到它,都好像外婆守在家裡的院子裡,眼巴巴等我去看她,笑着和我說再見。今年春節,我可能不能回家過年了。
但我看着這個護身符,就好像看到我的小老太太,正很努力地守護我。
【寫在最後】
讀者 @瀟瀟 說,在她患抑鬱症的那段時間,她男朋友每天都會塞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寫着:
我永遠會陪在你的身邊。
直到她最終痊癒,總共收到了 467 張。
俗話說,紙短情長。
話不在多,所有的濃情全都融入在這短短的幾行字、幾張照片裡。
那些見之如面的「信物」,藏着我們很濃的情感。
你關於愛的每句表白,都是有痕跡的。
當你穿過時間,再次打開它們時,你會發現:
在時光的長河裡,有些愛如老酒,歷久彌新。
是這些日常陪伴着你的「信物」,讓你的歡喜和悲傷都有了具體的形狀。
也是因為它,我們才能一次又一次與記憶中的那份感動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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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有疑惑都會請教,你們對我的幫助真的很大,謝謝!
老師,可以諮詢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