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網商記者 倪軼容
4月17日,「明尼蘇達事件」女主角的一紙民事訴訟,再次把劉強東推上了風口浪尖。此前,除了「學生」,女主角的「創業者」身份,也頗受吃瓜群眾的關注。在大多數資本和資源都被男性掌握的商業世界裡,和「創業者」相比,「女創業者」的艱辛,似乎又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桃色意味。
這些年來,我遇到過女司機、女代駕、女快遞員、女電工,她們都是打拼在男性世界裡的女性,各有各的不易。不過,印象最深的,還是一位來自台灣的女廚師。
女廚師名叫馬鈞怡,她身材嬌小,五官精緻。我們見面的那天,她黑色的皮衣配上金屬耳環,帥氣中不失女性的柔美。聊到激動處,台灣姑娘突然撩起袖子,把手臂伸到我的面前——她的手臂上,有一條醜陋的傷疤。對馬鈞怡來說,這條傷疤是她做了6年女廚師,卻能倖存下來的「勳章」。
一開始,我特別詫異,畢竟,在平常家庭里,女性下廚的挺多。但馬鈞怡告訴我,那些熱愛下廚的女性,大多去了甜品烘培工坊,像餐廳後廚——這個充斥着油煙、鐵器和高溫的地方,是個不折不扣男人的世界。
第一次踏入供職的法國餐廳時,馬鈞怡就發現,15位廚師里,算上她,只有兩個女人。很快,馬鈞怡就明白了「陽盛陰衰」的原因。以這家位於台灣的法國餐廳為例,廚師們每天要工作10-15小時,忙得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要是遇上旺季,要忙到凌晨兩三點,只能睡在餐廳冰冷的地板上。
此外,廚房裡最常見的工作,都是體力活。盛滿油的鍋,重達30多斤,要一個人抬起來;巨大的黃油和牛排,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被切開……嬌小的馬鈞怡,剛進後廚的時候,因為夠不到鍋子,不得不爬到桌子上去;為了扛起沉重的廚具,她還專門去健身房練了一身肌肉。「在廚房裡,沒人會幫你,做不了,就走。」這就是後廚世界裡的「叢林法則」。
馬鈞怡曾在烤羊排時,被高達400多度的烤爐燙傷——這就是她手臂上那個傷疤的由來。還有一次,身邊一位實習廚師打翻了油鍋,燒得滾燙的油,全部潑到了馬鈞怡身上。那次,她全身燙傷,但簡單包紮之後,還是硬撐着回去上班。「沒時間住院,所有的事情都在等着你。」
對台灣姑娘來說,要忍受的還不僅僅是體能上的高壓和風險。
在快節奏的廚房裡,沒有培訓新人的機制,想要「偷師」,就只能靠勤奮,以及厚臉皮,纏着師傅教。一次,馬鈞怡向主廚請教,然而,心情不好的主廚,嫌她手腳慢,直接把10幾斤重的鍋子,摔到了她腳上。
還有一次,馬鈞怡連續做了700多個鮮奶甜點,兩隻手因高強度勞作而發痛發抖。然而,沒有人心疼她,她馬上被安排去清洗廚具。當她硬撐着把手放到冷水裡,卻聽到一個男同事說:「你動作怎麼這麼慢,是不是沒睡醒?看我一巴掌打醒你!」隨後,真的一巴掌飛了過來。
那次,馬鈞怡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摔東西、打人、說傷人的話,這些行為在後廚太常見了。甚至,因為她是女性,很多大廚還算是收斂的。馬鈞怡曾親眼看到,面對男同事的時候,大廚會直接往他們的臉上、身上摔菜、摔鍋子。
辛苦,加之惡劣的工作環境,讓離職,成了廚師世界裡太過稀鬆平常的事。常常有人說「去趟廁所」,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好幾次,深夜下班後,當馬鈞怡拖着疲憊不堪,滿是油煙味的身體走在回家路上時,她也會質疑自己堅持的意義。
最初選擇成為一個廚師,就是出於對製作美食的熱愛。馬鈞怡承認,這些年,她的廚藝確實很有長進,除了各種法餐,分子料理這樣頗有難度的菜餚,自己也做得拿手。幸運的是,馬鈞怡還有一位同樣是廚師的男朋友,他不會嫌棄自己身上的油煙味,也能理解她所說的一切廚師的艱辛。這一切,都讓馬鈞怡有了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於是,曾經的台灣「嗲妹」變得更剛強。身為一個漂亮姑娘,馬鈞怡常常被男同事「揩油」,幾乎每天,都有人對她「開黃腔」。初入行時,一位男同事壞笑着對馬鈞怡說了很多露骨的話,幾乎把她嚇哭。
而如今的她,卻懂得如何保護自己——每當男同事「開黃腔」時,她就若無其事地回應,甚至說得比男同事還誇張。看到他們驚悚的表情,馬鈞怡心裡有幾分得意,卻也有幾分失落。她此前接受的教育,一直讓她學習做個淑女,然而,在男人的世界裡,她卻必須要一定程度地扭曲自己,以此生存下去。這,也是她必須付出的代駕。「如果你不理他們,或者表現出害怕的樣子,他們就會越說越起勁,所以,以毒攻毒咯!」表面上,台灣姑娘笑得輕鬆。
在馬鈞怡的家庭里,大部分家人只知道,她在一家高端台灣餐廳做廚師,覺得這是一份體面工作,卻很少有人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麼。馬鈞怡也從不跟他們提這些糟心事,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她照樣去上班。不過,逢年過節,家庭聚會時,一些同樣身為廚師的男性親戚朋友,聽說了馬鈞怡的職業後,言語裡就全是欽佩之情:「女廚子,了不起!」這大概也是馬鈞怡最感到欣慰、滿足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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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列表
挽回一段感情就是挽救一個家庭。
被拉黑了,還有希望麼?
如果發信息,對方就是不回復,還不刪微信怎麼挽回?
發了正能量的信息了 還是不回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