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活在追尋愛情的夢裡,以為自己孤孤單單的。如果不是他的離開,我根本意識不到,繼續傻乎乎的活着...
我給李斌說,人生最爽的十件事之一是當你來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將你在人流里憋着的屁放掉。他笑得花枝亂顫,好看的劍眉在那一瞬彎出了英俊的弧度,薄唇微啟:「你可真搞笑。」
愛笑的女生通常運氣都不錯,愛搞笑的就不一定了。
所以在李斌的愛情里,我只是一個跑龍套的,像《喜劇之王》裡的周星星,被稱作是「死跑龍套的」。
這是我對自己的定位,也許在李斌眼裡,我連個死跑龍套的都不是。
對於我的表白,他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拒絕,更不理會,仿佛是一陣可有可無的微風,更像是個徹底的局外人。
認識李斌後,我就開始主動地和他的一幫兄弟們瞎混,記得住名字沒幾個,除了陳子越以外,其他的兄弟我都叫不出相對應的名字。
我之所以記得陳子越,完全是因為他的長相跟這個名字之間契合得天衣無縫,才符合了我對「人以類聚」這條箴言的高度期望。
「欸,你覺得我們這樣算不算偷窺呀?」陳子越問道,眼睛還是專心致志地盯着陽台上的一對人影。
「孔子都曾經說過,『獨窺窺不如眾窺窺,』所以一起窺就不算了。」我回答說,對於他的專業精神我很滿意,即使有疑問也不耽誤工作。
「那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還有這句話孟子說的。」他是中文專業的學生,沒有被我的竄改的名言給忽悠住,反倒糾正起我的錯誤來。
「我可不可以都不選?」
「不行,不然我馬上就去陽台告訴李斌,說你喜歡徐嵐。」
陳子越喜歡徐嵐是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是我用我喜歡李斌的秘密交換而來的。徐嵐是李斌在追的女生,這也構成了我和陳子越狼狽為奸的理由,是我們棒打鴛鴦行動的思想基礎。
情人節的早上,我蹲在李斌上學必經的路口,手裡拿着是十一朵鮮艷的紅玫瑰。我命令陳子越採取同樣的手段去攔截徐嵐,他死活不同意,我慫恿加利誘後,都毫無結果,所以我只能單向行動了。玫瑰紅得妖艷,花瓣上的水珠上照出一張變形的臉,即使在大清早騎了七里路去最近的花圃里摘花,臉上的表情依然跟打了雞血似的神采奕奕。
我想紅玫瑰還真是省事,至少李斌不會困惑「這丫頭到底是想表達愛情還是友情」?因為他知道要是後者,我就會送黃玫瑰了。
後來我總結了一下這次的送花,「省事」兩個字就已經完全囊括了。
首先是我省事了,因為李斌直接拿過花,什麼都沒說,一溜煙兒地騎着自行車沒影兒了,我什麼難以啟齒的話都用不着說了。
其次是李斌省事了,相當於我直接替他準備好了情人節表白禮物,還拱手奉上,所以當那束花握在徐嵐手心的時候,他肯定是應該感謝我的。
最後,是陳子越省事了,他什麼都不必做了,徐嵐已經在收下花後正式成為了李斌的女朋友。
我想,我真是個天才,這麼「一箭三雕」的餿事都做得出來。
晚上,偌大的塑膠操場上,我偏過頭靠在陳子越的肩上,眼淚梗在眼眶裡,像卡住的魚刺,不同的是魚刺不會輕易地除去,而眼淚,只要稍稍想到這個時候正在約會的李斌,它們就如決堤的洪水了。
他居然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拍着我的背。
我想,這真是一個不尋常的夜晚,陳子越竟然白白放過了這個可以報復我往日欺壓的機會。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毫無意外地躺在溫暖舒適的床上。我知道陳子越會把我搬回來的,我還能在醒來之後吃到夏媽媽做的早餐。這算是我這兩年來接近李斌的意外收穫,取得了經常來陳子越家蹭飯的特權。
「默默,阿姨今天早上煮了你最喜歡的紅薯粥。」夏媽媽是個很好的人,而且廚藝超級棒,這也是我為什麼總是和陳子越賴在一起的原因之一,「默默,你會去飛機場送子越吧?」
「啊?什麼?」我完全一頭霧水。
「子越明天就要出國了,我以為他已經告訴你了。我因為上班沒時間所以希望你幫我送送他。」夏媽媽說這句話時的眼神十分奇怪,我本來想抽時間思考一下這是什麼眼神,可是覺得好像不大合適,於是命令自己想:陳子越明天就要出國了,看來徐嵐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秘密基地是我畫畫的地方,算得上是我的私人畫室,即使這間畫室連一堵牆都沒有,純粹就是一寬廣的草地。我的死黨們都嚴重鄙視我這麼稱呼它,她們覺得繪畫課上總是把男模特化成貓公爵的人是不需要畫室什麼的。
我總是偏執地畫貓,老師因此很頭痛,然後我就不厭其煩地擺出達爾文畫雞蛋的故事,他們就沒轍了,為了重塑他們的權威,我的每門課都只能碰巧剛剛及格,儘管陳子越一本正經地拿着我的素描本說:「我很想給你頒個諾貝爾畫貓獎。」
我學着他盤腿坐下,散落在草地里的那些枯葉發出沙沙聲,他轉過臉,擠了一個看起來很勉強的笑。
我笑着安慰他道:「這就對了,這才有送別的氣氛嘛。」
「你知道了?我本來想告訴你的,可是想到你肯定又想賴掉給我的送別禮物,乾脆就懶得跟你講了。」他翻着我的素描本,漫不經心地吐出了這句話。
「你是。你忘了你是怎麼賴掉我的生日禮物的?」他直截了當地回答了我,甚至連頭都沒有回。
被他這麼一提醒,我立馬啞口無言了,那次我因為想攢錢給李斌送一把吉他,所以把陳子越擱在了一邊。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於是低頭胡亂撥弄着地上的草。
「好了,你要是把你的素描本送我的話,我就原諒你了,」他把素描本遞到我面前,接着說,「但是你必須寫上贈言。」
我差點兒高興得就要跳起來,我的戰友原諒了我,雖然我着實想不出他為什麼要那本素描,然後轉念一想,可能他準備在國外求學的空閒時後隨時瞻仰我的高超畫技。
送別陳子越的當天,李斌帶着徐嵐來了。我決定為我的戰友做一件好事。要知道機場送別可是個擁抱的好機會,管他是誰,擁抱都是合情合理的,即使是別人的女朋友,也說得過去,他只要順便擁抱下其他人,就不會有破綻了。
想到這裡,我決定幫他開這個頭,主動擁抱了他,他的身體抖了一下,然後愣了幾秒,回報了我。我剛準備撤退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抱得很緊。我想,這招太高了,他就可以抱趁機也抱徐嵐那麼緊了,於是象徵性地拍拍他的背以示鼓勵。
沒想到,他放開我後就直接轉身進了登機口。
很久以後,我收到了一份快遞,是一箱子照片。
打開的時候差點兒嚇了我一跳,全是我,全是我,各種各樣的我,睡覺的,吃棉花糖的,趴在陽台上發呆的,躲在角落裡偷窺的,笑着的,哭着的,甚至有一張是我清晨頂着亂糟糟的頭髮睡眼惺忪的樣子。
我在照片堆里找到了一封信,淡藍的信箋上只畫了一隻慵懶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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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生活節奏太快,往往忽略了感情的經營,適當的情感諮詢還是有必要的,特別是像你們這樣專業的機構
老師,可以諮詢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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