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把七七帶到自己老家,許久未歸了,鄰居的老人善意地送來火爐,銘順便要了些藏在地窖里的紅薯。
兩個人圍在火爐上一邊搓着手一邊循着火光看着破舊烏黑四周,親切感直擊心臟,所以沒有拉燈。
七七安靜地問,你有多久沒有回這裡了?
有十年了吧,只是懷念它,卻從未真正動過身。銘說完後看着七七問,你呢,這裡可是你老家?
我老家不在這裡,是搬到這來的,然後輾轉到了市區里,老家!一個像夢一樣的地方了?
我明天帶你去登記去,步驟什麼的我都打聽好了,你看呢?
七七用小手捧着銘的一雙大手笑着說,那當然好了。
七七,你需要什麼,我都去買過來!
我只要一個只屬於我們兩的小屋就好。
銘左手輕輕拿住七七的雙手,右手摟着她的肩膀靠緊自己,他說,像你這麼喜愛追求的人都想安定下來了,看來,你真是累了,那就歇歇吧!
他們鋪上電熱毯,在昏黃的電燈下挨着裹緊被子,不急不忙地說着說着進入了睡眠,第二天,陽光點亮了房間,他們依舊躺在那裡,睜着眼睛看着斑駁,白色泛黃的屋頂,角落裡還殘存着灰色蜘蛛網,從這頭牽到屋那角。
因為提前叫嬸嬸簡單收拾曬揀過,所以沒有發霉的味道,鋪蓋和被窩都是嬸嬸送來的新的。中午嬸嬸過來敲門,叫他們一併去吃飯。銘答應着可並未起身,七七突然猛一下一腳踢開被子,銘本能雙腿縮靠在一起,七七哈哈大笑。
穿衣服起床,在水井裡搖水上來漱口,冬天井裡的水是溫的,散發白白熱氣,快過年了,屋前總有人來去,為張羅着好年底而奔波不息。
吃過飯,嬸嬸帶着去鄉社登記,因為熟人,很快弄托。回到家,七七拿着那兩個紅本摩挲不停,一直呵呵地笑。到了晚上還拿出來對着電燈,也不翻開,遠遠地伸直胳膊,正對自己。
銘打趣說,那不是一百塊人民幣,不用辨真假。
七七收回手說,誰說只有人民幣才需要辨真假的。然後又伸直胳膊,動作重複堅持。
這樣多好...
七七是一個放縱自己的人,她認為安靜是建立在轟轟烈烈的恣動之上的。所以她以一個頭疼的問號出現在父母眼裡,一切言行隨着自己意向而義無反顧。她說與人交往只是為了探究什麼才是真實的感情,她說與父母作對只是表明自我的存在也是看看自己在他們心目中有多麼重要,她說她需要學習但不需要在學校學習,她說她不需要物質累積成的生活所以不需要裝滿一腦袋的高級知識…..
為買些日用品,銘和七七去市區購物,在超市走了十幾分鐘就裝滿了一大車,銘溫和地提着方便袋,七七呵呵地付錢,兩個人出了超市叫了輛的,剛要上車,七七被人拉住。
一個頭髮紅紅,穿着洗禮古怪的男孩樣的人指着七七罵個不停,說,你媽的,你真夠狠的,說走就走,你把勇哥當什麼了。
那人扔下一句「找你媽」就和身邊幾個人簇擁而上硬拉七七走,銘堅決反擊,學過武術,但沒想過將事情弄難堪,只是扣肘,反手間使他們脫離了七七。那幫你氣勢凶了,也不管七七了,一起隴上,沒有規定拳法,推推踢踢,手腳雜亂,銘被踢中,向後退了幾步,可是退到了被潑過水的地方,雪地碰了水再一摩擦就很滑,銘沒站穩,那裡又是滑坡,一直滑到了馬路,一輛貨車恰好拐彎經過…..
那幫人見了,嚇得立即逃去。
七七張大了口,瞪大了眼,喉結涌動,喉嚨乾涸,哽不出一個音節。
她講到這就開始平靜,不是沉湎於回憶,只是在現實世界這端平靜,也許是痛了太多吧,要麼看穿淒涼,要麼死於淒涼的自我糾結之中。
但她還活着,而且有點點冬日陽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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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不錯,挽回了不少瀕臨離婚的家庭!
被拉黑了,還有希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