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高歌 石海威
編輯 | 楊軒
「大哥,別躺着了,起來好好說!」一個相親直播間裡,一位東北口音的紅娘正督促着一個剛睡醒的大哥,「別躺着了,你說你老這麼躺着,女嘉賓咋好意思上麥呢?」
各式各樣的「奇景」正在時下最為流行的視頻相親直播間上演,相親背景千姿百態:有人躺着相親,有人在高鐵上連麥,有人在送快遞的間隙匆忙做自我介紹,有人一邊張羅着自己的小店生意,一邊在嘈雜的背景音中聊天全靠吼:那啥,我剛剛說到哪兒了?
左圖為伊對紅娘邀請你進入視頻相親房間,右圖為七人交友房間,有人吃飯,也有人躺着。
2塊錢即可上麥,換一個「碰眼緣」的機會——門檻陡然降低的線上相親,激活了這個傳統剛需。一位在線相親從業者告訴36氪,每天都有數以百萬的人群在雲端相親,將「終身大事」寄托在虛擬平台上。畢竟,和下半輩子的幸福相比,花2塊錢買一個可能性實在算不上什麼。
殺馬特燙染造型、玫瑰色大紅唇、「等風等雨就等你」的復古頭像、帶女嘉賓「到月亮上去」的魔幻特效……這是在線視頻相親用戶的典型畫風。
也有線上線下結合的。遼寧葫蘆島某廣場,一場戶外直播正在進行。道具很簡單,一張白色方桌上插一面「相親」大紅旗,5點到8點走,趕趟兒似的,十來個穿着熒光色相親⻢甲的男女嘉賓就開始輪番上場、自我介紹了。
因為排隊人多,男女嘉賓的自我介紹都格外簡潔。「86年,身高163,體重109,沒有孩子,自己開過服裝店,現在待業,不喜歡在外面玩兒的,宅男最好了,不要花心。」一位女嘉賓介紹道。
另一位名為「歲月靜好」的相親女嘉賓說,她要求不多,第一不找屬雞的,因為「雞⻜狗跳猴上樹」;第二不找外地的,因為「我過不去他也過不來,多揪心連命咧,不找那樣兒的。」
由於直播實時性的特點,經常有錯過了的沒聽着。一個嘉賓往往要自我介紹3-4次,中間還不忘插科打諢、和評論區互動一番:「感謝老鐵送的⻄瓜片子!」
「合適的就發『喜歡你』啊,飄2上⻨。」紅娘主播「蘿蔔姐」在一旁慫恿着。
「喜歡你」是快手直播間的一個禮物特效,需要298快幣。特效觸發後,一個穿着燕尾服的虛擬王子形象飄過來親吻女嘉賓的臉,四周飄落夢幻般的白色羽毛——這意味着「約見」有戲了。
「喜歡你」是快手人臉識別特效,王子的吻剛好落在女嘉賓臉上。只不過也有識別出錯的時候,「吻」上了男嘉賓。
開服裝店的女嘉賓運氣不錯,等來了男嘉賓發送的「喜歡你」。因為地理位置近,臨時開⻋過來也不過半小時。廣場成功約⻅之後發現,男嘉賓還挺帥。男嘉賓帶有東北口音謙虛地表示,一般人兒一般人兒。
一場直播下來,有兩位嘉賓成功約⻅,儘管這場直播觀看人數僅在200多人上下,但貴在精準。可惜「歲月靜好」這次並沒有等來屬於她的緣分,臨下播不忘吆喝一句,「過了這村沒這店了啊。」
視頻相親最早在下沉市場爆發,因為這裡才是最大的剛需人群聚集地。國家統計局和民政部的數據是中國2018年單身人口2.4億,業內人士對36氪估計,其中80%都是草根人群。
每晚9點,紅娘「瑜寶兒」會準時出現在伊對直播間,到目前為止,她已經成功撮合了十來對男女嘉賓。讓她印象最深的一對來電特別迅速,「在我麥上也就兩天,第二天就和男嘉賓奔現了。特別有眼緣,我都有點懵。」
在大多數相親平台上,關係的破冰是由瑜寶兒這樣的「紅娘」或「月老」完成的。
紅娘最核心的功能是牽線搭橋,幫男女嘉賓迅速破冰,常見的台詞有——
「來,給這位女嘉賓『保個麥』。」「帶你的心肝寶貝飛哦。」
「保麥」更多出現在遊戲場景中。輸掉遊戲的女嘉賓,可以讓男嘉賓發送價值不等的虛擬禮物,為她保留線上的位置,保麥失敗則會被下線。
伊對平台上的羽毛、玫瑰花特效,還有價格更高的「夢幻城堡」、「洞房花燭」等等。
「天長地久」是伊對平台上女嘉賓青睞的虛擬禮物之一,價值9999支玫瑰花,該特效觸發後,可以「在月亮上飛」。爭取保麥的女嘉賓常常說,「帶我飛一下嘛」,就是對該特效的瘋狂暗示。
有趣的是,紅娘和月老並非專門的相親機構「挖角」而來,而全部由普通用戶轉化而來。截至目前,新興起的相親平台「伊對」的4000萬用戶中,紅娘(月老)隊伍已擴大到近5萬人。
在成為全職紅娘之前,瑜寶兒也試過給自己找對象。上麥沒幾個小時就認識了,「男嘉賓覺得我性格好,很直爽,我覺得男嘉賓挺穩重,也會關心人。」
不過這段關係最終沒能成功奔現,25歲的瑜寶兒覺得自己「有些強勢」,應該更專注於事業,而「紅娘」這份收入飛漲的工作,正是她為自己規劃的一份新事業。
有人找對象,有人幹事業,在直播技術日漸成熟的互聯網時代,逐漸勾勒出一幅當代線上相親浮世繪。
PC相親應該沒落2元上麥?還是交18800元相親會員費?這差距太懸殊了。
畢竟「眼緣」是一門玄學。在PC相親網站交18800元的基礎會員費,能保證5個相親對象,卻無法保證成功率。高企的門店、人工費用轉嫁到會員費和撮合費上,高收費的門檻一攔,是PC相親走向沒落的開始。
「80、90後年輕人已經不會接受這類嚴肅相親產品,更不會接受如此高額的會員費。」前世紀佳緣全國銷售總監張丁文告訴36氪,婚戀網站正在被年輕人拋棄。
張丁文曾在世紀佳緣組建過1200人的線下拓展團隊,開拓了26個城市,營業額一度高達8.4億。但到了2018年四五月份,他明顯感覺到線下業務的拓展變得困難起來,情勢開始急轉直下。
「從2018年起用戶註冊量開始飛速下滑,同時線下開始瘋狂關店。我了解到的情況是,疫情以來珍愛網陸續關閉了18家店,百合網的加盟商更是不計其數,也都紛紛閉店了。」張丁文說。
婚戀交友網站也曾有過高光時刻。2011年,世紀佳緣登陸美國納斯達克,IPO當天市值達到3.4億美元。但之後幾年,幾家網站幾乎淡出人們的視野。2015年12月,百合網全資子公司收購世紀佳緣,隨後世紀佳緣私有化退市,與百合網打包合併掛牌新三板。2017年9月,百合網與世紀佳緣完成合併,正式更名為百合佳緣網絡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當時官方稱註冊會員總數約為3億。
距離2003年PC時代的相親網站代表世紀佳緣創立,過去十幾年裡PC相親市場一直是線上交友+線下諮詢撮合服務、收上千元會員年費+以萬元計的服務費的方式,沒有太大變化。直到直播視頻相親近兩年對此發起衝擊。
PC模式在視頻相親的衝擊下,顯得低效。
前世紀佳緣金牌紅娘李慧在去年選擇了轉型線上。她曾經覺得,找對象這件事情成本很高,畢竟紅娘要幫客戶做那麼多事,收費上千元是合理的。
可在移動互聯網下,用戶不願意付這麼多錢。「更何況,很多時候即便用戶付了上千上萬的服務費,效果也不能保證,口碑也不是特別好。」她表示。
成為在線紅娘後,李慧發現,視頻相親平台讓普通人也上來交流,行為直接,什麼條件都可以談,這種原生態的相親方式才更符合人性。
數據增長是驚人的:2019年底,「伊對」這款直播相親軟件的日活躍用戶較年初翻了10多倍,每月在線相親場次達到1000萬場。這引起了資本的關注。2020年6月,伊對完成數千萬美元B輪融資,累計融資金額近億美元。
幾乎所有社交領域的投資人都直接或間接地接觸過這個項目。有人因為伊對早期估值太貴而沒有出手,也有多位受訪人表示,相比那些需求很「虛」的社交App,相親是真實剛需,這是「近年來社交賽道為數不多可投的標的之一」。
阿里、騰訊、陌陌、虎牙、映客、花椒……都相繼孵化視頻相親業務。數位投資人都講了這麼一個邏輯:考慮到相親成功用戶就會走,與其說相親是個社交App,不如說,有流量就能玩這個生意。
王哥雖然線下也相親過,但是在花椒直播間成功「奔現」的。「奔現」是指兩個人從線上走向線下,基本確立了男女朋友關係。
「線下我比較害羞,基本上不大敢說話。線上嘛,我是一個性情中人。一般在直播平台上看到有才藝的、聲音好聽的、能說會嘮的,都會打賞一點。」王哥告訴36氪。
王哥自稱自己的線上人設是頗為「高冷」的,畢竟在花椒直播當了三年的「付費用戶」了。但遇到小清新、帶點文藝氣息的心動女生,他也顧不上高冷了。
二人在相親直播間相識,還頗有些戲劇性。花椒在今年年初上線「語音直播相親房」功能,王哥覺得新奇,就進去逛了逛。聊了幾句發現,女生是開服裝小店的,而王哥正巧是做服裝批發生意的。
這段直播間的緣分從「生意合作」開始破冰,幾個月後,二人成功奔現。對於這一段由「生意夥伴」開始的緣分,王哥打趣道,「緣分也有了,生意也做起來了,挺好挺好。」
與過去的陌生人交友軟件不同,新玩家真正關心的是下沉市場的小鎮青年——這背後和拼多多、趣頭條們一樣的廣闊市場,那才是創業者躍躍欲試、巨頭們也不想錯過的新的流量高地。
但下沉市場的水同樣深不可測。
來源:IC photo
造富、黑產、小鎮青年將「紅娘」視為新事業的起點,25歲的瑜寶兒已經在短短半年內成為了伊對的「王牌師父」。瑜寶兒第一個月收入4600元,第二個月18600元,到現在,她的月收入已經超過5萬元。
對於平台上的紅娘、月老而言,財富從未來得如此迅速。「月老」王濤告訴36氪,在四五線城市生活,原本一個月收入只有兩三千塊,他曾經開過早餐店,但成本很高,而撮合人相親聊天,只需要一部手機就夠了。
瑜寶兒第一次接觸直播行業是在2017年。在做紅娘之前,瑜寶兒曾在快手做過才藝主播,她明顯地感受到,做紅娘比做才藝主播輕鬆。「(做才藝主播)真的是挺累的,要花很多時間學唱歌。有時候拍一條短視頻就要換好幾身衣服,有時候一天拍兩三個,都不能穿一樣的衣服,怕觀眾視覺疲勞,我的造型經常要變。」
但做紅娘就不同了,「聊天是很實際的,且大部分時間是嘉賓在說話,沒那麼累。但努力和勤奮也是必須的,除了睡覺的時候,手機都是不離手的,要即時為嘉賓解決問題。」瑜寶兒說,她每天直播10小時以上。但每當男女嘉賓成功「奔現」,前來道謝,是瑜寶兒最有成就感的時候。
更進階一步,是發展自己的團隊。王濤已有500人的徒弟團隊。每個平台對紅娘的培訓都頗有門道,包括一些基礎的培訓、話術、規範等等,完成認證的紅娘才能上麥直播。
起初,瑜寶兒的收入全部來源於直播的打賞分成。晉升為「王牌師父」後,她分出大部分精力帶徒弟。 按照平台的規定,如果徒弟第一個月完成1000元流水,好評數50個,好評率80%以上,師父就能獲得100元的出師獎勵。如果流水達到3000元,獎勵就是300元,5000元就是500元,依次遞增。
瑜寶兒告訴36氪,每周她能收20-25個徒弟,每月就是80-100個不等,年紀小的二十來歲,年紀最大的62歲。這位62歲的阿姨「徒弟」表現不俗,玩轉線上這一套絲毫不輸年輕人,一個月下來,也能掙個一萬多塊。
不過,造富故事的背後也有意想不到的地方。
跟下沉市場用戶做訪談的時候,一位美元基金的投資人發現「中間有比較shock到我們的地方」,「下沉市場的水很深,」比如,抱着傳銷的目的去談戀愛也並不少見。
「他們就像蝗蟲一樣無孔不入,利用人性的弱點。」提到黑灰產,下沉視頻相親軟件「像像」創始人陶劍深惡痛絕。
在像像平台上,陶劍處理過的虛假賬號已經多達55000個。但令他氣惱的是,「很多用戶就是不長記性,會兩三次、甚至七八次地反覆受騙。所以我們必須有一個反覆推送的提醒機制,每天公告又有哪些違規賬號被處罰、被封號。」
視頻相親主打的就是真實,這意味着從一開始就要和黑灰產鬥智鬥勇。
一人多號、虛假賬號是黑灰產的「馬甲」,詐騙形式更是無所不有:有騷擾類的「假相親」,背後真實目的是微商加好友、賣東西。
危害更大、防不勝防的騙局是「殺豬盤」。「殺豬盤」的基本套路是,偽造一個光鮮亮麗的人設與目標對象談戀愛,不經意間透露自己有一個好項目或某博彩、投資平台的內部消息,一步步騙取目標對象的錢財。愛情騙局是「殺豬盤」的常見套路,它的特點是放長線釣大魚,一旦獲取對方信任,就開始想方設法騙取大額資金。
如果不能從機制上全面封堵黑灰產,致使真實賬號和虛假賬號魚目混珠,即使是一個百萬、千萬級用戶產品,也難以避免走向覆滅的結局。
也因此,反黑產、反欺詐是相親平台的一項重大支出。伊對創始人任喆告訴36氪,公司從2018年下半年開始建設風控系統,每年投入上億元,未來還要投入更多。但防範黑灰產仍然有一定複雜性,除技術識別以外,也有難以界定的複雜情況,比如已婚人士冒充未婚人士,不騙錢,騙感情。
「滲透和反滲透,這是一個持續不斷的,沒有盡頭的過程。」任喆稱,因為我們在變,他們也在變。不僅要將技術手段窮舉窮盡,還需要極強的運營手段來進行有效遏制。
來源:IC photo
從95後到公園相親角從下沉市場撕開了一道口子,雲相親的人群,越來越龐大。
大三學生「好吃」的視頻相親房裡,聚集了一群年齡相仿的年輕人。據花椒主播「好吃」介紹,年輕人的相親房不像中年人那麼直接,一上來就聊處對象或者結婚。它更接近於一個輕鬆的交友氛圍,大家在一起聊天、唱歌、玩遊戲、講講段子。
原本「好吃」對相親視頻直播是有一些抗拒的,擔心出鏡會被老師同學看到,因此被疏遠。她曾經有過不愉快的經歷,她之前是做才藝主播的,但告訴一位男同學她的主播身份後,對方就對她從熱情變得疏遠。
今年年初鼓起勇氣嘗試在「視頻相親房」開播後,好吃告訴36氪,相親房反而讓她有點如釋重負,「和現實中的交友是一樣的,不需要在某個方面特別優秀,可能剛剛好你就是我喜歡的類型。」
她覺得,視頻相親房也更加真實,「一上來就將自己最真實的狀態暴露出來,如果你只是用聲音或者打字,大家都會戴上一些社交面具,去修飾自己或者故意表演人設,信任感就大打折扣了。」
「好吃」每天會花6個小時做直播,2小時做語音直播,4個小時給到視頻相親房。前陣子,「好吃」還在相親房遇見了一個男生,對方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好吃」的直播間,用實際行動陪伴打動了她。
年輕人的相親是從寒暄和玩遊戲開始的,也有父母幫孩子「雲」找對象的。
來自杭州的君姐就在小程序「尋緣樹」上,為1994年出生的兒子物色了一個結婚對象。去年4月,君姐在朋友介紹下註冊了尋緣樹——這是一個獲得YC中國投資的相親小程序,主打父母幫孩子找對象的場景——從那以後,每天晚飯後她都會雷打不動地花上兩三個小時,瀏覽系統為她「精準推薦」的6個女孩資料。一邊看,一邊琢磨和自己兒子的匹配程度。
「我在50-60個女孩里選了5-6個,又在5-6個裡選了3個,最終找到了最合適的一個。」君姐說。她也沒有預料到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在線下約見了3個女孩之後,君姐成功為兒子找到了一個各項條件都匹配,也合眼緣的法國留學生。
在雲上,一場兩個家庭之間的「中國式相親」正在上演。
君姐特意選定了一個頗有紀念意義的日子,2020年1月1日,雙方家長約在一個杭州茶館裡對談了三個小時。
這三個小時裡,不僅確定了讓兩個孩子深度交往的意向,之後房子買在哪裡、如何裝修,交往到什麼階段定下婚期、什麼時候拍婚紗照等等,方方面面都聊到了。君姐希望,到明年二三月份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妥當。
實際上,君姐家附近公園裡的「相親角」已經有幾十年了,但她從不樂意去。「坐在那邊舉個牌子,像市場一樣。我是不會把孩子信息在這樣的公開場合泄露出去的。」君姐說。
至於線下婚介,出於對虛假信息的擔憂,君姐表現出了更強烈的排斥,「小孩子你讓他去相親,不想找一些不靠譜的、奇奇怪怪的人,對他的心理打擊會很大。咱們家孩子也挺單純的,我肯定不會放他到那麼危險的場所去。」
君姐是個頗有計劃的人。她覺得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家長和孩子的意見都很要緊。「小孩談的火熱,大人談不攏也是不行的,各種細節問題上的糾結,都可能成為導致無法結婚的最後一根稻草。」
像君姐這樣中國式婚姻的信奉者不在少數,想要在雲上找到另一半的單身男女數量則更加龐大。
成千上萬的人開始在雲上聚集,找尋現實生活中囿於圈子而無法展開的緣分,地域、人脈等一些固有的限制開始被打破。但另一方面,在別有居心的人眼裡,紛至沓來的人群成為了互聯網流量的「香餑餑」,想方設法牟取一己私利。
大流量是一把雙刃劍。究竟是妙不可言的緣分還是一地雞毛的結局,都只在頃刻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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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真的給我們很多幫助,特別是對愛情懵懂無知的年紀,可以讓我們有一個正確的方向
發了正能量的信息了 還是不回怎麼辦呢?
如果發信息不回,怎麼辦?
如果發信息,對方就是不回復,還不刪微信怎麼挽回?